杂记十八岁去旅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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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件事情发生之后，需要多久我们才会对它有所回忆？

经过多久之后，我们记忆的热望才无法再抓住它呢？

十八岁的H继续在学校读书，不再是那个从未出过远门的“胆小鬼”，脑子里依然还是充满着关于周游世界的幻想。

在是驿站也是起点的武汉，H漫不经心地听着大人吹的耳边风，随时准备以尖牙利嘴捍卫自己的想法与信念，盲目而不顾一切，草率却胸有成竹。H在心里跟自己说着“Donotfear”，然后再次离开心心念念要回的家乡，出发了。没计划就没计划吧，重要的是已经在路上了。

出师不利，H竟然误上了外环公交车，刚意识到的时候还有点小慌乱，想着反正也不赶时间，随即在庆幸情绪中淡定地欣赏了武汉的一些工业区，平静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场景，夕阳中人烟渐渐稀少。终于到达相对熟悉的站点，恰好来得及挤上经过那里的开往火车站的最后一班公交车，扶着栏杆站了三分之二的车程，最后到了火车站。

在候车厅等待。

在候车厅，不同颜色的火车票引起邻座的好奇，于是H认识了目的地相同且同一车厢的同乡，一起等着晚点的车。车厢里的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浊重黏稠的疲乏、躁动、焦急、忐忑、嘈杂、厌烦、劳累、困倦、无聊、折腾......各种情绪与状态。显示屏上不断变换更新着车速与车外温度。只要还有心情提笔随写，H就不会觉得太无聊。

火车上的邻座是很友善的人，提前给热心的大学室友打招呼当接待和导游。

夜里抵达西宁，H打车去预订的青年旅社，司机是回族人，听说开过兰州拉面馆，跑过很多地方，车里常听的有些音乐刚好也是H喜欢的类型。下车时司机对H说，“有麻烦事打电话给我，我会帮你。”虽然不一定真的会去麻烦他，H还是挺感动的。

青旅的大厅气氛很清幽也很安静，H一个人住在简陋但干净的三人间，看留言墙上别人的字迹话语，猜想着千姿百态的人生故事。

在青旅房间休息，写日记。

虽然错过当地的油菜花节略有遗憾，但能避开游客汹涌的高峰期也很不错。天公不作美，连着遇到好几个雨天。H在大街小巷闲逛着。有次本来要去找美食街的，到了十字路口却被新华书店吸引，于是一下午就过去了。街上随处可见的冬虫夏草店。看起来挺新的仿古城墙。体验清真餐馆的饮食。

沿途的风景。

阴雨连绵。偶尔车窗外的风景也看不太真切，像极了人生某些时候。

阴雨天气下的青海湖显得有些惨淡，遗憾中H只好期待下次。

天气好起来之后，H去了塔尔寺。

转经筒。

诸多细节。

围栏关不住的生命力。

美丽的波斯菊。

如意塔。

逛累了，H便在青石板路边歇脚进食，顺便写随笔。路过的人们各种眼神交换、迷惑、不解。有人忍不住好奇，凑过来偷瞄在写什么。有人说，“小朋友在这里学习么？”H的第一反应是哪里有小朋友，差点笑喷。

“快点！快点！快快快，赶紧的，快快快！”导游们用力扯出的声音在广场飘荡。

H离开西宁的前一晚，三人间来了一位新住客，是一位瞒着妈妈进藏的苏州女孩，待了二十多天之后依依不舍离开拉萨，转西宁回家然后开学，她说魂丢在了大理所以还要去的。

“他们是最虔诚的布道者，在一条永远封闭的流放路上，传播着对于自由的想象。”

人家屋门口的一丛向日葵。

后来，H坐大巴到了美不胜收的西海镇。（据说是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。）

火车邻座的朋友真的过来接应了，顺利会合，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穿过小街小路找住处。挑了很久，最后找了一个安静的小旅馆，出门就很美，抬头仰望窗外也很美。

整个下午，H在耀眼夺目的阳光里悠闲地到处转悠，所见风景是无法描述的美。

盛放的波斯菊。

一朵特立独行的云。

稀疏的树叶无法挡住火热的阳光。

云朵与羊群。

这天上午十点多，H坐出租车到达金银滩大草原。

四处晃悠，有人提醒远处那边有狼。体验骑马，慢悠悠地走，有时飞奔，没有想象中可能颠得胃疼的难受。头顶是正午十二点的太阳，干净的蓝天。

H去到不远处的小山顶，其实也远得看不到人影了，一个人偷偷唱起歌来。欣赏着一片片浅紫或金黄的野花，阳光热烈，山下公路川流不息。

帐篷里铺着格子蓝地毯和绿景红花布。喝水休息的时候和一个藏族男孩聊天，他在那里打暑假工，即将去广州上大学。

摩托车穿行在高原牧场中的绵长公路上。好天气持续。H有幸住进朋友在牧区的家。远远地，大狗就开始狂吠不止，H小心翼翼地绕开。熟悉之后大狗就不叫了。家里老人大人小孩都非常热情友好，即使不懂藏语也可以努力用表情和手势交流。H跟小孩们一起跳橡皮筋，教他们自己还记得的花样，学着使赶牛的绳子，小试一下，响声清脆，也曾坐在牛屋围墙上观看卖掉牦牛装车拉走的场景。

有天晚上，23:35，H走出屋外，一抬头看到了迄今为止自己见过的最多最亮的星星，顿时想到梵高的经典画作《星空》，好像突然有点眩晕。

金银滩大草原。

遮天蔽日的云与遮风挡雨的帐篷。

高天流云。

牦牛群。

小黑羊在散步。

新的一天，H在小孩们欢快的声音中醒来。大人们忙活着去抓羊，门口不远处奶奶和阿姨在挤牛奶。穿上最厚的外套出发去青海湖。早晨冰冷的空气渗入骨髓。沿途好看的大片野花，色彩各异。徒步者或骑行者三三两两。体型巨大的货车。呼唤太阳驱逐乌云，太阳与乌云持续斗争着。冷到牙齿都打颤了。最后看到远远望去一片蓝，不一样的湖景。小学语文课本里的《青海湖，梦幻般的湖》。回到牧区的家里，H当晚吃到了这世上最美味的烤全羊。

蹦蹦跳跳，说笑嬉闹，阳光美妙，野草飘摇。蓝天、白云、青草、牛羊，寻常之景在一起成不寻常之境。

下一站，一路往东直到山东，目的地是泰山。

人行道。

回头看到“天街”入口。

遥遥相望的小亭子。

日出之前。

粉红的太阳初升。

光芒万丈，肉眼不敢直视，相机无法捕捉。

南天门。

飞鸟。

石头。树。鸟。

此行初衷，H想体验一下“会当凌绝顶，一览众山小”。虽然累，但不虚此行。攀登泰山的过程，和爬其他山的过程类似，不同的是遇到的人和风景。暂不赘述。

洞庭湖畔的夕阳。

回到南方。

十八岁那年，H经历了一次北上然后东进的旅行，然后南下，看到了大千世界的多样风景，遇到了不问名姓的过客和依依惜别的友人。经过时间长久的洗礼，风景仍历历在目，友人已渐行渐远。但记忆还在，梦想的能力也还在。

做梦，醒来，生活，继续新的旅行。

谨以此文纪念H十八岁那年的一次旅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