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未了种花知爱

2023/6/10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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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花知爱

文/图迦南

年,瑞士出版商梅尔莫提议,定期给法国女作家科莱特送一束不同的花,作为交换,她也要定期描绘收到的花,最后结集成书,名为《花事》。十多年前,我读了,没什么特别的感觉。未料,十几年后,我也要写自己的花事了。

我山居的第一个租屋,庭院不大,水泥为地,我不得不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到处搜罗花盆和可以成为花盆的物件儿:塑料桶、泡沫箱、汽车轮胎、锔过的缸、裂缝的坛子、装过饼干的铁盒子……然后一趟趟去山上挖腐殖土,同时网购了花籽,小心撒入,如同签下美好的契约。

六月,我庭院里的花陆续绽放,睡莲、波斯菊、矢车菊、满天星、五彩石竹……如约而至。唯牵牛花不守信,毫无动静,一直没露面,我还指望它装饰墙头呢。到九月十月,却在后园的四周看到众多的牵牛花,又发现村民的竹篱和山坡的草丛中,到处都是。

小院鲜亮起来。实在讲,这些都是极普通的花卉品种,小小的花,淡淡的色,单瓣,平凡无奇,装点这破落的院子,足够凑效。我一向喜欢不起眼的小花,喜欢它们的低调朴素。那些号称国色天香霸气牛气的大花团,不适合小院,直觉得是贵妇人,养不起。它们应该在富人的别墅花园里,或者人民大会堂。不过,七月,小院有了豪华的意味,是荷花开了,艳而脱俗,矛盾统一。

这是我愿意接受的高调。它们会有专属的美篇。也不是不喜欢大花,见到了也欢喜,也欢呼,想拥而入怀,只是觉得心灵上有些许距离感。再者,也见不得它们的大起大落。年初夏,我去河北雾灵山作家创作中心度假,报到时,院里一墩一墩的芍药开得优裕,想拍照,暮色已降,未料夜里一场雨,第二天,那些娇贵的花堆在地上,破烂不堪,触目惊心,而周边的小草却愈发清新了,活得坚定。

那些天,我心里摆着两条路,其一,大富大贵大红大紫一场,结局凄惨;其二、无谓风雨,生机勃发,却平淡无奇。如何取舍,定见一个人的价值取向。如何取舍,也是各个有命吧。

村里扫街的女人,有天扫到我门前,未受邀请,迟疑着脚步进到院里,那时花苗刚有几寸高,她问:“你这种的是么儿?”

我说:“花呀。”

她做出贴心的样子说:“花有么儿用?栽上茄子多好,别人还偷不着。要么栽棵桃树,多好呢。”

这建议也不错,只是,我到了懂得实用的年纪,仍然没治好浪漫病。

回想过往,我一直是爱花的,我城里的阳台上也养了一些花,注意,我说的是养花。养,包含诸多不自然的东西,也意味着更耗心血,意味着适度的掌控。人们常说温室里的花朵如何如何,不是乱说的。我懒于施肥,却勤于浇水,到头来,好好的一盆花搬回来,最后变成空花盆堆在角落。循环往复。近年,空花盆全养了多肉,这些植物怕水,专治手贱。

小院里的花是种的,与养是有区别的。除了浇水,一切随顺自然。就让它们乱乱地长,错落地开,要的就是自然本色。一个雾雨天,朋友来我小院玩,我们开车一起去了另一个村,发现那里正在大动土木,山坡上修了梯田,栽满同一种花,层层石头隔着,整齐,单调,做作。这是城里街道上绿化带的风格,少不得,也好看,却从不可亲可爱。山里不需要这样,把各种花籽撒在山坡上,随性自然山花烂漫不是更美吗?真替那些花委屈。

在城里的家中,有一阵子,早晨醒来,第一件事就是蹲在阳台上看那些多肉,我自认为看是养花的方式之一。当然是背着手看,生怕犯贱。不由的,每来小院,首要的事也是看花。有时坐在席子上看书,也不时要抬头看看窗口的花,诚是美好。

也许,这就是爱。

恰好看到一段话:“除科学的知识之外,促进植物生长的秘诀是爱。”

是植物学家出身的圣人路德·柏尔本说的,他出现在尤迦南达的《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》中。如此,我们就能理解,一个老农,为何总坐在地头看自己种的庄稼。圣人当然既懂植物又懂人,路德·柏尔本又说:“我已经把人类看成一株巨大的植物,它如果要达到最高的质量,只需要爱、伟大户外自然的祝福和明智的选择与配种。”

问题是,爱花容易,爱人难。带刺的玫瑰、月季不影响人去爱,带刺的人、讨厌的人、伤害过你的人,如何去爱?这就是庸者与圣人的差距吧。我实知道自己的狭隘,也实知道爱是修行的最高境界,说出这个字极容易,只需半张开嘴发出一个舌前音既可,认起真来必将备受考验。

种花的过程中,我又重读科莱特的《花事》,仍无感觉。科莱特有传奇的经历,有极高的声誉,但是,年的时候,她已经是老人,又受着关节炎的折磨,她描绘那些花时,没有才情,也没有感情,只是一个困在轮椅上的老妇的絮语。问题在于她老了,还是那些花只是由别人送来,几天就枯萎了?不由想起网上流传的塔沙奶奶的花园,何以令人难忘?

等待别人送花总是被动的,感受力不在花,而是在人身上,还是自己种花来得更牢靠,更生动,更幸福。

也许我这篇关于花事的小文,也没有写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,算是对自己花事的一份纪念吧。谁能确保自己将来就是塔沙奶奶呢?在写花名时,我力求雅致,比如波斯菊,儿时在东北常见,我们叫扫帚梅。牵牛花,东北叫喇叭花。还有一种我院里没有的大丽花,东北叫地瓜花。真是物质的东北,什么都能跟物质挂上钩。当年我父亲去东北送一个亲戚,就是被东北人喂猪的土豆诱惑,毅然带上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我迁去东北,不然就得在青岛近郊的老家吃地瓜叶。

所以父亲也是物质的,他给女儿们取的名字虽然都跟花有关,却土俗俱全,让她们想哭。

可爱的花们是该有个美美的名字,倘若一个美人叫了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,极是煞风景,没有得到珍爱似的。不过呢,东北的叫法很是形象、实在,我阳台上那些多肉,名字是雅上天了,什么桃美人,冰河世纪,都叫得莫名其妙,根本就对不上号。后来,它们绝大多数都阵亡了。可能因为我太忙,忘记好好看它们,是爱的不够吧。

壹点号迦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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