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星辰,不正是原野上的花儿吗

2022/7/9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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猛犸的故事们

物种日历专属的治愈/致郁系短故事,来自暖男叶猛犸老师。在每个周末的午夜12点,给你的小心脏温柔一击。

此外还有系列连载《蓝星调查手记》,向物种日历后台回复新系列名直达。

《猛犸的故事》前情回顾

梧桐一叶落,天下尽知秋

狸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向前迈了一步。那座巨大的、像是倒放的一串葡萄的建筑,在狐狸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。

那栋建筑孤零零站在宽阔空地上,周围是长满了野花的田野,只有唯一小路通向那里——本来应该也是灰色的石头般的路面,现在也碎裂成了一块块,杂草和紫色、粉色、白色的花从裂缝里长出来,茁壮茂密地伸向天空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

在那栋建筑周围,在路上、原野上停满了锈迹斑斑的汽车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虽然轮胎都早已瘪了下去,但狐狸不止一次在车窗里看到亮晶晶的眼睛,带着几分好奇。

“我们真要去那里吗?”小熊猫蹒跚着走在汽车的缝隙中,声音里有点不情愿。“只是看着它,我就觉得不舒服。”

狐狸用力压住心脏的猛跳,还是点了点头。“嗯,我想去看看,不然总是觉得不对劲……你要是不想去的话,在这里等我就好。”

小熊猫想了一会儿,咧开嘴笑了。“都到了这里了,进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——无非是又一栋塌了的建筑嘛!”

“就是!”喜鹊落在附近的车顶上,回过头来,“我早就去看过了,塌了不少,很安静!别担心!”

狐狸对喜鹊露出一个笑容来,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。这就是那些人类消失的地方吗?里面会有什么?

狐狸不像喜鹊那么有把握。

但是那建筑还是越来越近了。走得越近,狐狸越意识到它的巨大。狐狸尽力仰头,才能勉强看到那建筑高高的尖——和其他曾见过的建筑都不一样,那建筑的尖顶像是一个即将绽放的花苞,或者像是一粒缺了一小块的葡萄。那里面一定有些什么,狐狸想。

的确像小熊猫说的那样,建筑坍塌了不少。那一簇簇层叠而上的小房间,其中有不少都明显地残破了,有些房间里甚至已经长出了树,枝叶从房间的破口探出来,让整栋建筑看起来像是一个形状规则而诡异的巨大树桩。狐狸深呼吸了几次,向离自己最近的房间走去。

走得越近,越发现这栋建筑和遗迹里其他建筑的不同。狐狸意识到,这栋高大的建筑是匆匆忙忙建好的;它的外表像是灰色的石头,和通往这里的路面很像。有些地方剥落了,露出里面大块灰色的、有洞的坚硬材料,像是另一种石头。整栋建筑都没有窗,想来里面会漆黑一片吧。

“这里这里!”喜鹊叫着飞在前面,那里有一扇挂在门框上、摇摇欲坠的门。“上次我就是从这里进去的!”

狐狸和小熊猫对望了一眼,一起迈步走过去。

扇门也是匆匆忙忙装上的,连接的地方已经快要锈断了,只留下一点点和门框连接在一起。狐狸小心地走进去,生怕动作大一点会把门震断下来。可是即使很小心,脚下还是扬起一股灰尘来。

狐狸甩了甩头,打了一个喷嚏,结果又扬起更多的灰尘来。狐狸被灰尘迷了眼睛,往后退了两步,却撞在那扇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门上。

门发出难听的断裂声,然后整个倒了下来,拍在地面上。

狐狸、小熊猫和喜鹊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吓了一跳,转身就跑。但是接下来腾起的灰尘让他们什么都看不见,只能听见不断的喷嚏和咳嗽声,还有偶尔撞在墙上的声音。

狐狸好不容易从门口冲了出去,揉了一会儿眼睛,发现自己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。在旁边的小熊猫也好不到哪里去,本来火红漂亮的皮毛上披了一层灰尘,变得灰突突的。喜鹊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,狐狸只能听见他的尖叫声回荡在空中。
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小熊猫大口喘着气,“看起来……的确……是空的……”

狐狸点点头。“是啊。”

这么大的响声都没有惊动什么,看起来整栋建筑的确像喜鹊说的那样,是空的。

“那……”小熊猫还没有喘匀,“我们……还要进去……看看吗?”

狐狸想了一会儿。“嗯……我想进去看看。”

“那我……还是跟你……去吧……”小熊猫有点有气无力。

倒下的大门让阳光照了进去,照亮了一条宽阔的走廊。走廊两边本来满满放着长排的座椅,现在也锈得七零八落,落满了灰尘。地上还有些大张的纸页,已经褪色变得昏黄脆弱,似乎一碰就会碎掉。

狐狸顺着走廊走进去,地上的灰尘就印上了花瓣般的脚印。走廊两侧是分隔成一间一间的小房子,没有门,看起来似乎曾经挂过帘子,但是都已经碎成了破布。借着不怎么明亮的光线,房间里的东西在狐狸眼中一览无余。

一张满是锈迹的铁床,一个高大的、塞满了不知是什么的铁柜子,还有一根巨大的黑色粗绳从柜子里延伸出来,穿过墙消失了。墙上还有一个没有门的大洞,那里面黑洞洞的,什么都看不到。

每个房间都是这样。只是没有人,一个都没有,除了在泛黄的纸页上之外。

狸长长叹了一口气。他自己也不知道,为什么会叹气。

“要不,往上走走看?”小熊猫提议。

狐狸点点头,虽然他觉得,楼上应该也差不多才是。

台阶对狐狸来说有些高。狐狸用力迈上一级级台阶,心里有些莫名的期待。虽然知道不大可能……但是,要是真的呢?

可是二楼的房间也和一楼差不多。房间的数量少了一些,但是布置摆放都和一楼一样。阳光只是从几个塌掉了墙壁的房间照进来,让二楼比一楼暗了许多。一阵风刮起了地上的纸页,狐狸哆嗦了一下,觉得自己背上的毛又要竖起来了。

狐狸回头看看小熊猫,小熊猫有点畏缩的样子。“要不……再上去看看?”

狐狸想了一会儿,重重点点头。“嗯,一直走到最高的地方去吧!”

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,也不知道有多少次狐狸都决定要放弃之后,一束阳光终于从前方的台阶上照了下来。看见那束阳光和其中漂浮的灰尘,狐狸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。

“终于……要到了!”小熊猫喘着粗气,“虽然我还能……再爬一段……”

狐狸笑了起来,觉得身体都变轻了。那束光就在前方,楼顶也就在那里了。

“你们好慢。”喜鹊好整以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,“我都到了好一会儿了!会飞就是好吧!”

狐狸笑了笑,但是觉得自己没力气和喜鹊斗嘴,于是就又垂着舌头,默默爬上最后几级台阶。

一个不大的平台在眼前展开来。一束束粗大的黑绳子从四面八方伸展过来,连接在平台中央的几排铁柜子上,又连接到了平台中央的一尊铁塔上。四面的残破墙壁拱卫着这座铁塔,但是却在正上方戛然而止,让铁塔笔直指向空中,再也没有任何阻拦。

“这些绳子……”小熊猫还在大喘气,“房间里……也有?”

狐狸轻轻擦掉那黑色粗绳上的灰尘,仔细看了看。应该是同样的东西,表面都应该有着和汽车轮胎同样的材质。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淋,有些已经剥落开来,露出里面白色的、一束一束的线绳来。那些白色的线绳也有了一些破损,从破损的地方看进去,里面是一根根细细的、白亮白亮的细丝。

“从每个房间里连到这里来吗?”狐狸吹了吹手指上的灰尘。“最终指向天空?”

色已经暗了下去,有星星开始在天空中眨眼。吹过的晚风,不知为什么带着似乎熟悉的气味。

狐狸突然想起伊比利亚猞猁,那是一切的起点。

伊比利亚猞猁说他耳朵上的两簇毛能接到来自喵星的信号。

伊比利亚猞猁说会有巨大的太空船从天而降,接他回喵星。

伊比利亚猞猁耳朵上的两簇尖毛,看起来好像是天线……

那么,也许,这颗星球上的人们,也是用这样的天线,回到他们自己的星球去了吧?

狐狸笑了起来。先是微笑,然后笑容慢慢变了,变得越来越大。

“哇哦!”小熊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墙上,正在向外张望。“看,好多波斯菊!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过!”

狐狸也跟了过去,几步跳上了坍塌的墙壁,望了下去。“波斯菊?”

“嗯嗯,就是我们在下面看过的那种野花。”小熊猫点头,“名字很多,也叫秋英什么的。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呢,然后慢慢就变成了这样一大片。”

“是吗。”狐狸答应着。

在黄昏的天色下,粉色、紫色和白色的野花开满了原野。在路上、在汽车停着的地方,都顽强地冒出花来。一片静谧中,名叫波斯菊和秋英的花朵们轻轻摇曳,让狐狸产生了错觉,觉得原野似乎变成了天空。

也许,那些人们,就像波斯菊这样,从自己的家乡出发,去了很远的地方吧?也许他们会在哪颗星星上,也像这样望着星空?

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吧?在像是天空的原野和像是原野的天空中央,狐狸这样想。

Tobecontinue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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